卜一:古今中外瘟疫史- -百年一遇COVID-19

去年(2019年)底,武汉最先发生了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COVID-19),在短短的几个月内蔓延到全世界,至今染病者和死亡人数还在继续增高。这种流传广,而在短期内就造成大量死亡的流行病史称瘟疫(pandemic)。这次瘟疫规模之大、影响之深为近百年来首见。 事实上,瘟疫和普通疾病一样,是大自然的常态。 回顾历史可见瘟疫屡屡发生,许多都造成重大、遍佈的灾难,也改变了社会的结构。 下表是从网站中节录的全世界人类历史上的大瘟疫:

人类历史上的几大瘟疫

1:雅典鼠疫(西元前430–427年):雅典近1/2人口死亡;

2:古罗马「安东尼瘟疫」(164-180年): 由于伤寒、天花、麻疹等疾病的传播,总死亡人数高达五百万,有些地方造成总人口的三分之一死亡;

3:查士丁尼瘟疫—第一次鼠疫大流行(541-542年): 因其爆发适逢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在位而得名,鼠疫使君士坦丁堡40%的城市居民丧生。它还继续肆虐了半个世纪,最后有1/4的罗马人口死亡;

4:黑死病—第二次鼠疫大流行(1347–1351年):这场大瘟疫在短短5年时间裡席捲整个欧洲,消灭了超过1/3的欧洲人口。造成全世界死亡人数高达7500万,其中欧洲的死亡人数为2500万到5000万;

5:美洲瘟疫(16世纪): 欧洲人把腮腺炎、麻疹、天花、霍乱、淋病和黄热病等传染病带到美洲新大陆,其中麻疹和天花造成大量的原住民死亡;

6:米兰大瘟疫(1629–1631年):因染鼠疫而死的人数高达6万人;

7:伦敦大瘟疫(1665-1666年): 这场瘟疫使七万五千到十万人丧生,超过当时伦敦总人口的五分之一,用核酸分析现存的遗体已确认是鼠疫菌造成这次瘟疫。

8:马赛大瘟疫(1720–1722年): 这个鼠疫造成的瘟疫影响了整座城市和周边乡镇,造成10万人死亡;

9:第三次鼠疫大流行(1855-1959年):请见下段叙述;

10: 西班牙流行性感冒大瘟疫(1918年开始):造成全球超过5000万人死亡。

 

《Triumph of Death 》 by Pieter Brueghel the  Elder (1562年),展现当时无数人因瘟疫和战乱,横尸街头的景象。

第三次鼠疫大流行

第三次鼠疫大流行是指1855年始于中国云南省的一场重大鼠疫。 这次世界性鼠疫以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超过了前两次重大鼠疫而出名。首先从云南传入贵州、广州、香港、福州、厦门、香港等地后,迅速蔓延到印度;1900年传到美国,也波及欧洲和非洲,有60多个国家、77个港口受到影响。单在印度和中国,就有超过1200万人死于这场鼠疫,有些家养动物也受到感染。这次瘟疫一直延续到1959年。

在此次瘟疫发生时,亚历山大·耶尔森(Alexandre Yersin)于1894年在香港用无菌针从死去的水手身体的肿块上提取了一些液体。他在显微镜底下观察到一种杆状菌。经过实验,最后他断言:「毫无疑问这就是导致瘟疫的微生物!」这个病菌被定名为「耶尔森氏菌」(Y. Pestis)。发现了耶尔森氏菌后不久,耶尔森在一次救助工作中与法国军医路易·西蒙德又发现了这种病菌能在老鼠与人之间传播。不久,在1893-1896年黑死病波及印度的时候,俄国科学家哈夫克伊纳(Waldemar Mordecai Haffkine)经过一年的努力,用杆状菌製作出了第一个疫苗。 瘟疫的疫苗很快开始投入使用,拯救了成千上万的患者。

虽然有了疫苗,但是如何控制黑死病的传播还是一个难题。 1910年,伍连德在出任东三省防疫「全权总医官」的时候,透过有效的隔离和高效处理传染源,黑死病的蔓延被成功抑制。自此之后,人类为对抗黑死病所做的无数努力总算取得较好的效果。

几乎所有的中外学者都一致认为第三次世界鼠疫大流行最先在云南发生,但又都断言云南不是原生地,而是由印度和缅甸传入的。然而,1974年在云南剑川县的中华姬鼠中分离出鼠疫菌,证实了滇西也可能是鼠疫原生地。

一般认为鼠疫源于中亚或中国,由商业来往而传入欧洲。但是在最近2018年的一篇研究报告中指出:在西元前3000年的瑞典古墓中发现有鼠疫菌——耶尔森氏菌,是以鼠疫菌的原生地可能是欧洲,而非亚洲,这些发现给人们提供了对鼠疫新的认识。

中国史书上记载的瘟疫

根据河南大学王立群教授最近作的报告,中国最早的文字——殷墟甲骨文中已经有了「虫、蛊、疟」的记载,特别是「疠」在古代文字中是指「瘟疫」的意思。 这个字在《尚书》《山海经》《左传》都曾出现,应当是中国最早有关瘟疫的文字记载之一。

《中国疫病史鉴》记载,西汉以来的2000多年,中国先后发生过300多次瘟疫流行。但由于中医的预防和治疗,在有限的地域和一定的时间内,控制了瘟疫的蔓延。

曹丕的《与吴质书》中提到: 「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 」这裡说的疾疫乃是指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发生的瘟疫,他的好友,建安七子中的徐干、陈琳、应瑒、刘桢都不幸染疾亡故。 另外曹植在他的《说疫气》中记载:「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殭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或以为疫者鬼神所作。」可见建安年间中原地带的瘟疫带来了大量的死亡。

《明史·神宗一》载: 「十六年(注:1588年)春三月,山西、陝西、河南及南畿、浙江并大饥疫。」《明史·庄烈帝二》载: 「十四年(注:1641年)秋七月,临清运河涸,京师大疫。」明末神宗万曆、庄烈帝崇祯年间两度发生大规模的瘟疫,不久明朝就亡了。

中国古代对待瘟疫主要採取了三种方法:第一是药物治疗;第二是免疫疗法,主要是针对天花;第三是隔离传染源。东汉末年瘟疫大流行,张仲景作《伤寒论》,成为中医医方的鼻祖。 在历史上,人类不断和瘟疫、流行性传染病抗争,并最终克服它们

2019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 COVID-19)

根据现代的医学,瘟疫大分为细菌(Bacteria)和病毒(virus)两类病原体所引起。前者最多的是鼠疫( 黑死病、plague);后者有天花、流行性感冒(flu)、严重急性呼吸综合症(SARS、非典)、和COVID-19等等。

在大自然中存在许多细菌、微生物,很多对人体有益,但也有一些对人体造成危害。是以瘟疫和历史任何事件的发生,在本质上是相同地,有其必然性,也有其偶然性。必然性乃是指其发生是不可避免的;偶然性则是说其发生的时间、地点和方式各有差异。

引起2019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COVID-19)的病毒属于冠状病毒族群(Coronaviruses)。这个族群可引起流行性感冒(flu)、中东呼吸综合症(MERS)和严重急性呼吸综合症(SARS)等较严重疾病。

2019新型冠状病毒是以前从未在人体中发现的冠状病毒新毒株。人感染了这种病毒常见的症状有发热、咳嗽、气促和呼吸困难等。较严重的感染可导致肺炎、肾衰竭,甚至死亡。

几个月来,COVID-19蔓延到中国、美国、义大利等全球各国,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超过近百年来的所有瘟疫。可谓近世纪以来人类最大的灾难之一!至今犹处于方兴未艾的阶段,各国都採行「居家隔离」政策、人人都惊恐地自求避难。 对全世界的民生、经济、就业、集会、学校、旅行、娱乐、体育各个领域都造成极大的衝击。全世界都在全力进行对抗这个病毒,也取得一定的进展,但对以后进一步的测试、治疗和预防,以及重整社会活动、恢复经济繁荣等诸多问题犹拭目以待!

几点感想

综合以上许多专家提供的历史资料,以及近期COVID-19蔓延的发展趋势,谨列下述几点感想:

此次瘟疫有可能延续长久,在某些地区会产生再发、变异,但是有了对症的疫苗或药物,COVID-19会像天花和鼠疫一样不再酿成瘟疫;

这次瘟疫将改变全世界的社会与民生;

许多国家的医疗管理及保险制度急需改进;

人们必将积极增加对病毒的研究,用以预防和治疗相关的疾病,提升人类未来对抗病毒的能力;

瞭解到瘟疫发生的必然性和偶然性,乃是大自然带给整个世界的常态,人们不应责难他人,或幸灾乐祸;

从这次瘟疫吸取的教训中,世界各国应减少相互对抗、残害,转而致力于携手合作,更有效地克服大自然带来的灾难,谋求未来全人类的幸福。

 

敬请读者指正,大家多自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