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晨辉:随意春芳歇,禅房花木深

姣姣明月从松隙间洒下清光,潺潺泉水在山石上淙淙流淌……发现美好的事物自然想用文字表达出来,于是就有了王维在《山居秋暝》中“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唯美诗句。

反之亦然,谴责不美的甚至唯丑的错误也会以笔为剑,斗志昂扬地让战斗檄文化为气壮山河的文字跃然于纸上。但有形的和无形的相比,显然无形的更有力量。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在特定的时期,不说则已,一说就错,讴歌和鞭挞都是不合时宜的,可谓是:无语远凝噎,真理近芳歇,悖谬荒诞事,昭然已若揭。纲举目张是没有问题的,但你如果有刚举纸张的想法就不仅是有问题了,还后果很严重,必须大加抨击,迎头痛击。竟敢如此惜墨如金,几个意思嘛!太浪费印刷工人的生产力了不是?

19世纪法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司汤达的一部小说,小说名是两个色调,是前一个色调与后一个色调呢?还是有人厌恶到极致的时候认为,前一个色调就是后一个色调?

场景反了就要正话反说,白天黑了就要心里有光,外强中干就要撕下伪善,寒冷坚挺就要抱团取暖!

我们不能反对的东西,也不能弃之如敝屣。我们不能歌颂的东西,也不能丧失坚如磐石的原则。对清晰的信仰和清澈的理想心心念念,对“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或“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的情意绵绵。而那些不够美好不够友善的过度干预则得到反感和鄙夷。

有些事不让做也还是要做,有些话不让说也还是要说,有些理不让讲也还是要讲,有些人不让见也还是要见。对于那些被隔离掉的视若珍宝的东西,不能见也没关系,反正很多人已经习惯了消失或者不在。然后等待离开,等待另一种降临,另一种到来!于是就真的来了,来得让一些人无所适从,恐惧得不行。

计划没有变化快,阳得确实特别快!有太多的人近期莫名其妙、措手不及地就成了小阳人,蜗居在家,经历奥密克戎一周左右的非礼。既然外面是汪阳大海,那就不出去了,回到内心一段时间,回到属于自己的一处禅房,让内心的草木葱茏,毫无凋敝之象。孔子的弟子曾子说过:吾日三省吾身。如果三省不够,那就六省。不需要体力劳动,也不需要大费周章,就当灵修了七天,然后不仅病情好转,还能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相比之下,个人的事总是小事,国家的事总是大事。因为国家的事做不好会影响到个人的事。孔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即君主要治理好国家,必须端正自己本身,严于要求自己。如果己正,管理国政就不会有什么困难,如果自己不端正,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就不可能去端正别人,其国家也无法治理。

某报日前一篇题为“三年抗疫,我们这样同心走过”的文章居然可以高级黑到这种程度:工厂车间,机器轰鸣;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公路铁路,车辆穿梭;超市商场,物丰价稳;广袤田野,生机勃勃......壬寅岁末,神州大地正升腾着澎湃活力,展现出万千气象。

多么令人心驰神往啊!多么令人兴奋异常啊!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朋友眼睛里......

总有一些季节是要时过境迁的,也总有一些季节是可以停驻在心里的。当一种东西成为禁忌时,那就只能曲径通幽,青睐另一种东西了,比如清醒的夜晚,比如炯炯的瞳仁,比如德国一位叫什么格尔的哲学家的姓,比如坠入深渊的心情……他们都是同一种色调。

幽居可以怀古,不妨想想北宋大文豪苏东坡,苏轼被贬黄州后,虽然自己的生活都有问题,但他是乐观旷达的,能通过自身的努力来渡过生活难关。但他内心深处的幽独与寂寞一定是他人无法理解的。所以他才能写出“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这样的绝世名句。

你冷不冷?外面挺冷的,与气候无关,但心里不能,心冷就一点憧憬都不存在了。盛唐时期和王昌龄曾是同榜进士、长期郁郁不得志的诗人常建以“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磐音。”诠释了他向往隐居生活的淡泊心境。此境下的帝都何尝不是万籁此都寂的真实写照呢!

来源 微信公众号  朱晨辉 爱在晨曦晚霞间